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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里有个蒙着灰头巾的窈窕女人,一动不动地依在树上,枯若朽木。
原犁雪看着那憔悴的女人,眼中复杂的光一闪“有时候想,若我死在母亲前,母亲会不会像她这样。”
简安然轻轻覆上原犁雪的手,没有看他的表情。感受到他在微微发抖,该怎么把足以支持他的一切全给他?要怎样就可以真正算是帮他逃离生天?
明明看到他在伤痛了,然而根本没办法用同种方法思考,连安慰都不知道有什么言辞。
…那么这样算是心意相通的恋人吗?
突然想到这个,手指猛地蜷曲了。
原犁雪犹未察觉,他笑笑“真是讽刺,在郊区能看见这个孤零零的女人,在霍家反而见不到霍夫人。在霍家的话,就只有闻说有个女疯子锁在屋子里呢。”
简安然低声问:“怎么知道她会来这里?”
“儿女死了,总该凭吊呀。”原犁雪冰冷道,随即冷笑“这位夫人再在‘侍女疏忽里逃出家来,疯症发作,不小心死在哪里’,就更好了吧?”突然涌身向前,电光石火间手里已经握了灵蛇鞭。清叱一声抡鞭起落,在空中挽起七道鞭花,把霍夫人罩在其中。
好一道疏而不露的鞭网,直直挡下了飞射而来的三颗子弹。简安然看着那小小的飞弹飞过身侧,被鞭子挡了去路,转着圈子在地上盘桓,慢慢把弹指刀附在指间“玩投掷的话…”随即展开了掌指。
其实没人看清那个瞬间,那细小的刀子正如其名弹指。
北面林子里一声闷哼,随即没了声响。
原犁雪看简安然“只射到他的手臂吗?”他不留情面“好菜。”
简安然过来检视霍夫人的状况,淡淡地说:“如果他伤到你的话,我大概就不会只射他的手臂了…何苦和辛苦赚卖命钱的人计较?他们和我们真是一样的啊。”
霍夫人似乎已经死了,刚才身边发生这样大的动静,谁都不能不被惊骇到,可她真的是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,依然像石头那样立着。
原犁雪目光复杂地看着她:“说什么都没关系,她什么也听不到了。”
“…接续刚才的话,你似乎已经确定霍青衣死去?”
原犁雪站在风里,短发被吹得飘摇“你没注意到吗?我们接到的委托任务之一,说是搜寻霍青衣的真实死亡证据…也就是说,如果想赚那个任务的赏金,哪怕是活的,也该杀成死的。”
“…”原犁雪看着霍夫人苍白的脸庞“母亲失宠了,爱人连多一眼也不肯看了,小女儿却最得常年不在家的父亲宠爱。哪怕没拿过算盘,被当成经商奇才,会碍眼也是正常的。不能保护她,就该教她装成个傻子。”
“为了活下去牺牲尊严我想谁也…”简安然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