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章

小楼，青灯依然。

她苍白的脸se，逐渐好转，却尚未转醒。

他坐在渡世台上，对她ti内那五内俱焚的状态，gan到不解。

“爷。”

他回tou，看见魅童。

“这是您要的纪录。”魅童跪坐在地，将玉牌以双手奉上。

玉牌只有ba掌大小，通ti皆白，微微泛着荧光。

他接过手，看见上书着龚齐的名号，是这块没错了。他yu解开玉牌的禁制，抬首却见魅童尚杵在原地。

“还有事吗？”

“二爷请爷勿忘了大王的冥诞宴。”

他颔首“我知dao了，你先下去吧。”

“是。”魅童低tou，下一瞬，便消失无踪。

看着手中的玉牌，他yan神不觉幽暗。

在之前，他曾看过，一次。

那不是很愉快的记忆，却是少数让他shenshen记在心中的一个。

因为她。

多数的罪人，都有着黑暗的过去，在他们的生命中，良善虽不至于全然未见，但很少有像她这样的人chu现。

所以他记得。

记得那极为少见稀有，mei丽而善良的灵魂。

他将手掌摊开，玉牌从掌心浮起，停在半空，然后幻化成水光，旋即如光幕一般展开。

渡世台黑se的夜空中，人生的悲喜起落，如浮扁掠影般，不断上演迅速变幻着，从龚齐的chu生，到死亡，尽皆其中。

然后，她chu现了。

他完全不用特别寻找，在她chu现的那一瞬间，所有的景wu都亮了起来，万wu因她的chu现而欣欣向荣，人们因她的chu现louchu微笑。

在龚齐的记忆里，她的一颦一笑，都在发亮。

她以自己与生俱来的能力，带走了人们的苦痛，一次又一次的，她用温柔的chu2摸将病痛转入己shen，以甜mei的笑容抚wei人心。

凡是她chu2碰过的伤口病痛，尽皆愈合。

凡是她走过的地方，hua儿便会绽放，只为了博她一笑。

尘世中的她，一如现在。

一个干净、mei丽的灵魂，宁愿自shen试凄，也不忍旁人受痛。

正因为如此，当她无法阻止龚齐和澪引起的战争爆发时，她走chu了衣食丰足的gong殿，到战场上去救人，不眠不休的将所有的伤痛往shen上揽，但伤者太多、亡者太多，她救了一个，又会chu现更多。

她力尽而亡。

报齐慢了一步才找到她，当他发现她已死去，便陷入了完全的疯狂…

在那之后的影像，全变成罩着一层血雾般的红。

原来，她在世时，便已能将苦厄病痛渡化于己，难怪她会认为自己能救龚齐，难怪她会遭业火所伤，伤她的并非业火，她只是将龚齐所受的，转化至己shen。

第一次看时，他只注意到她的mei丽，未曾多加注意她的作为，直到现在。

“那…是他的记忆吗？”

他回shen，看见她醒了，她以手撑起了shen子，脸se苍白的仰望着那在半空中的影像。

“是吗？”

她的声音，在颤。

视线，依然盯着那闪动的画面。

在失去她之后的景象，是黑暗的，残缺的，破灭的，血腥的。

他伸chu手，光影消失，一切复归于终，浮在空中的玉牌回到了他手中。

她将视线拉回到他shen上，仍不肯放弃，jian持地问了第三遍。

“是吗？”

他注视着苍白虚弱，却意志jian决的她，开口回答。

“是。”

“要…要如何zuo，才能救他？”

看来，她终于ti认到自己的能力不足，可惜她却依然不肯放弃。

“没有。”他看着终于愿意将话听进去的她，淡淡dao：“天地有规，凡罪业果报，必皆回返己shen。龚齐罪业shen重，又不求悔改，才被拘至无间。至无间者，时无间，罚无间，万死万生，旁人不得代其受过，除非造业者醒觉业尽，方得受生。”

“果若他无法醒觉呢？”她胆寒再问。

“那便永世不得超生。”

她一凛，不禁闭上了yan，好半晌，才han泪再问：“若有人因他而无法解脱呢？”

“凡事皆有因果，因至而果来，时间到了，必会有解。”

时间到了，必会有解？

何时？要等到何时？永世吗？

他这淡漠如水的回答，教她心冷，再顾不得一切，她猝然上前，伸手捧住他的脸，将眉心印在他之上。